一、那天早晨的冷与暖
窗外的天还灰蒙蒙的,我缩在被窝里刷手机——天气预报说今天最低温只有3℃。2019年2月13日,农历正月初九,春节的喜庆劲儿还没散干净,但返工潮已经开始了。楼下早点铺的蒸笼冒着白气,老板娘扯着嗓子喊“豆浆现磨的哎”,这场景熟悉得让人鼻子发酸。
时间 | 事件 | 细节碎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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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:30 | 母亲塞给我红鸡蛋 | 壳上沾着灶灰,说是“破五”剩的 |
7:15 | 地铁站挤丢一只手套 | 旁边大叔踩了它一脚,没道歉 |
8:40 | 公司电梯故障 | 爬楼梯时听见谁在抽鼻子 |
你看,普通人的日子就像被撕碎的日历,有的页角蜷曲着,有的干脆不知飘哪儿去了。
二、午休时的烟火气
写字楼下的快餐店挤满人。老王端着排骨饭凑过来:“初九拜天公,你们老家搞不搞?”我筷子顿了顿——闽南人的初九比除夕还热闹,三牲五果摆满桌,香火能熏红半边天。可北漂第五年,我连炷香都没处插。
记忆里的初九仪式:
1. 凌晨子时放鞭炮,震得狗直叫
2. 外婆用红纸包甘蔗,说要“节节高”
3. 偷吃供桌上的发糕,被母亲拍手心
现在?呵,外卖软件弹窗跳出来:“今日特惠卤肉饭+可乐”。隔壁桌实习生正视频通话,镜头那边她妈嚷嚷:“给你寄了面线!初九吃平安懂不懂?”小姑娘突然就哭了。
三、下班后的城市褶皱
18:17分,公交站台。穿貂绒的大妈在骂街,说环卫工扫雪溅湿了她的鞋。我盯着站牌发呆——农历初九的月亮该是上弦月,可雾霾把天糊得像块脏抹布。
突然收到发小微信:“咱厂倒闭了。”配图是车间封条,日期赫然是2019年2月13日。我攥着手机,想起二十年前初九,我们偷拿厂里废铁换糖瓜,被他爸追着打了半条街。
四、深夜的饺子与账单
23:48分,合租室友在煮速冻饺子。韭菜馅的,味儿窜得满屋都是。他含混不清地说:“初九吃饺子…图个长久。”电视机里正播经济新闻:“2019年1月CPI同比上涨1.7%…”
我翻开记账本,用红笔圈出几个数字:
- 房租:2800
- 医药费:376(过敏药+挂号费)
- 给家里转账:2000
这一天到底有什么特别?不过是三百六十五分之一罢了。可当我摸到兜里母亲塞的红鸡蛋,蛋黄早就碎成了渣,黏糊糊地沾在指尖上——你看,日子不就是由这些黏腻的、扫兴的、暖烘烘的碎片拼起来的吗?